和周泽楷成为室友后，叶修才发现，这只平时温和有礼的小凤凰，早上竟然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昨晚约好了早上出门的时间，叶修起床洗漱的时候也听到了周泽楷屋里传出的手机闹铃声，但等了好半天，铃声被按掉了，周泽楷却没有任何动静。
叶修试探着敲门：“小周，醒了么？”
里面传来一声沙哑的“嗯”。
“我下去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都行。”
反正今天不赶时间，叶修便也没再催促，下楼买了两人份的早饭。回来的时候就见周泽楷已经出来了，顶着一头乱翘的睡毛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睡衣，两眼发直，视线没有焦点，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他这样子平时的帅气形象反差太大，叶修稀奇地多打量了几眼，心中暗暗好笑。
“小周？”
“嗯。”
“刷牙了吗？”
“……嗯。”
回应倒是有，但表情仍是一脸的魂游天外。叶修往他手里塞了个鸡蛋饼，青年就呆呆地捧着，双目呆滞。
“昨晚没睡好？”
周泽楷没说话，脑袋一点就要往前栽倒。叶修就站在他旁边，见状赶紧用手臂撑住他，免得周泽楷一头栽下去把茶几给磕碎了。
好在青年的起床气来得凶，去得也快。过了五分钟，他脑子开始缓慢转动了，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靠在叶修手臂上。
周泽楷：“！”
他慌忙后仰，迎着叶修揶揄的眼神，结结巴巴地解释：“叶修……那个……”
叶修笑了笑，出乎意料地没有调侃他，只是揉了揉某人的鸟窝头：“快来吃饭。”
等周泽楷完全醒了，叶修又发现了新室友另一个特点：闷骚。
不知这是否是雄性鸟族的共通属性，屋外有枝头的雄鸟精心打理一身羽毛，屋内有某凤凰对着镜子打理发型，务求做到每一根头发丝儿都要清爽，必须弯起恰好的弧度，还得显得自然不刻意。
揽镜自照了足有十来分钟，周泽楷才算是满意了，步履轻快地从卫生间出来，鲜活热烈的荷尔蒙简直是扑面而来。
就连标准直男审美的叶修，也不得不承认有一个闷骚但好看的新室友，着实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路上，叶修给周泽楷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今天要去找的老莫。
老莫大名叫莫强，自己开了个工作室，接手的活儿相当繁杂，多是和风水一行有关。除了明面上作为中间人帮客户和风水师牵线搭桥，还有帮客户转卖收购古玩以外，私下里也做一些情报买卖、私家侦探等等不太见得光的生意。若要找对S市各个地下拍卖会上的买家还有流通的古董物件等最熟悉的人，非他莫属。
莫强的人脉相当广，当初叶修正是随着师父四处历练之时认识了他。他的工作室开在一栋老旧的商用楼里，破旧的招牌上只剩下“莫弓工作”四个字，门板也是灰扑扑的，乍一看仿佛是倒闭已久。
等周泽楷跟着叶修推门而入，才是真的吃了一惊。
这一进门，很难说进的是古董店还是电脑维修店。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古玩玉石，旁边却放着三台嗡嗡作响的台式电脑。一些看不出用途的电脑配件盒子摞到了天花板，似乎随时要倒下给玻璃柜以致命一击。
他们来得算早了，但工作室里已有一位客人，正拿着一个雍正粉彩瓷器和莫强讲价，看样子两个人意见不合快吵起来了。
看到二人进来，莫强冲里间指了指，叶修会意，便带着周泽楷往里面去了。
里间倒是装修得古色古香，一整套花梨木的博古架和桌椅，茶几上还放着一套价值不菲的东道汝窑茶具，让人转眼就忘了门外的奇怪搭配。房间显然做了特别的隔音处理，进来后莫强和客人争论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周泽楷和叶修没等太久，莫强就进来了：“不好意思啊外面耽搁了。哎老叶，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这位是？”
“这是周泽楷，我们处的新人。”
“哦！说吧，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莫强也是爽快，一边听着一边开始泡茶。
叶修先说了半年前的车祸和入室盗窃案，然后将死者的照片和监控录像的截图放到桌上：“就是这个盒子，据说里面是他从地下拍卖会上买到的东西，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什么消息。”
莫强看了眼死者的照片，很快认了出来：“我知道这个人，本地古玩收藏圈里挺有名的，我在地下拍卖会上见过他一两次。你说的是半年前？等等，我找找看啊……”
他拿出手机查了一会儿，微微皱眉：“3月份啊……”
叶修：“怎么，想起什么了？”
“这半年都没再听人说起，我就给忘了。三月初吧，我听到消息，说有人搞到了龙眼，准备放地下拍卖会上出手。”
龙眼？叶修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一旁传来清脆的瓷器碰撞声，扭头发现周泽楷不小心把茶杯碰翻了，正慌张地拿纸巾擦拭。
青年低着头，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叶修却直觉不对。但他没说什么，转而问莫强：“龙眼……你说的不会是龙的眼睛那个龙眼吧？”
“那还能是吃的那个龙眼吗？”莫强表示鄙视，“我知道你不信，我当时也不信啊，圈子里就没几个人信。后来我想去那个拍卖会上凑热闹瞅瞅，结果那次的审查条件特别苛刻，最后拿到帖子的也就十来人吧。完了各个口风都很紧，到底有没有龙眼，最后被谁拍走了，竟然是一点风声也没透出来。”
“不能吧，不是说最后一条龙消失已经几百年了吗，怎么现在才跑出龙眼？”叶修垂眸喝了口茶，表情淡淡，显然是不太相信，“而且这要是真的龙眼，那得有多大啊？这房间都未必装得下吧？再说了，谁都没见过，那人又怎么知道一定是真的？”
“可不，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所以一开始都以为是骗子呢。”莫强苦笑，“至于你说的大小，这个我倒是听到些传言，说那不是真的龙眼珠，而是那什么，怎么说来着，哦对，是像龙眼结晶一样的东西，你这盒子完全装得下。那人还说了，只要是亲眼看到的人，自然就会知道那绝对是真货，反正传得很玄乎。”
华夏民族对龙的特殊感情是无可取代的，自古以来就对龙多有记载，其中大部分是民间传说以及种种人为的假象，真正与龙有关的其实少之又少。据叶修所知，龙有长达数千年的寿命，后来因为世间灵气渐渐减少，妖兽又是依灵气而生，龙和其他一些上古时期的妖兽一样，数量逐年减少。到了明朝时期，世间只剩下了最后一条龙。
因为明末战乱频发，许多文献资料都失传了，只知道这条龙约在明朝末期陨落。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或是妖见过龙。
像龙这种千年瑞兽，陨落后并不会留下尸体，而是骨肉还为灵气，重归于天地。如果龙眼是真的，那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叶修沉吟片刻，又看了眼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似在发呆的周泽楷，对莫强道：“这样，老莫，你就重点查一下这人死之前是不是去过那个拍卖会，还有龙眼是不是被他拍下的。如果真的是龙眼，卖家又是什么身份。至于费用，还是和之前一样，先付定金？”
“行，我尽量查吧，你也别报太大希望。”莫强倒是很坦白，“你知道的，能去那个拍卖会的全是这地儿的大人物，我能搞到的消息实在有限。”
“没事，有多少是多少。”叶修将定金转给他，又喝了口茶后便站起身，“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
“不多坐会儿？”
“不了，有事及时联系我，注意安全。”
“放心吧。”
莫强把二人送到楼下就回去了。时间还早，叶修也不着急，站在路边抽了根烟，然后才看向周泽楷。
青年侧对他站着，虽然看不清表情，叶修还是能从对方微微塌下去的肩膀和无精打采半垂着的脑袋，看出他内心的迷茫和失落。
“小周。”
周泽楷回神望过来，本以为叶修会问些什么，哪知男人只是掐掉烟，语气平常地说：“先回去吧，路上顺路去趟商场和超市，你的衣服不是都烧光了吗，还有别的一些东西要买。”
“……不问我吗？”周泽楷忍不住开口，明明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异样。
叶修笑了笑，是周泽楷熟悉的那种温柔的笑容：“等你想说的时候吧。”
闻言，周泽楷按了按胸口的小小锦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中的彷徨之色消失不见。
下山要找的东西，他一直当做是自己的私事，况且连要找的东西都不清楚，他便更不愿意去麻烦别人。此外，周泽楷心中确实对人类还保持着些警惕，毕竟和龙有关，很难说不会因为人心险恶而节外生枝。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充分信任叶修，而且特管局的案子牵扯到了龙眼，或许他们要追查的线索和方向就是一样的。既然如此，就没有任何理由再瞒着叶修了。
“就现在。”周泽楷认真地说。
“现在啊？”叶修愣了愣，“那，回办事处？还是回家？”
周泽楷想了想，决定回家，因为超市就在家旁边，等会儿还可以顺路去一趟。
叶修：“……行。”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叶修先拿了几张符纸出来，在客厅设了个防窥探、防窃听的阵法，然后才和周泽楷在沙发上坐下。
做了决定后的周泽楷向来很有行动力，这会儿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解下颈间的项链，对着锦囊轻轻吹了口气。迷你锦囊像吸了水的海绵，忽然变成手心大小。
周泽楷打开封口，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倒在掌心，递给叶修。
叶修接过来一看，那竟然是一片鳞片，颜色青中带蓝，纹理细腻光滑，在不同角度下泛着斑斓的光泽，非常漂亮。鳞片看起来轻薄脆弱，入手却是沉甸甸的，手感冰凉温润，像是捧着一块上好的玉石，边缘隐隐闪烁着金光。
“这是……”叶修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是龙鳞。”周泽楷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TBC
没错，这篇文就是凤周x龙叶啦！！
既然小周是凤凰那老叶必须（？）得是龙啊！
另外多说一句，周和叶的前世并没有感情纠葛，具体什么关系后面很快就会说到，所以也没有什么狗血虐恋，放心吃糖。毕竟众所周知我是甜文写手，发的刀子都是劣质塑料刀，一掰就断（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