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没有回应，叶修猜周泽楷或许是又睡过去了，准备过半小时再来看看。转身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咔哒一声，青年睡得乱七八糟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偷偷看他，一脸做了坏事怕面对家长的忐忑表情。
叶修心中暗笑，脸上却若无其事：“醒了？头疼吗？”
周泽楷缓慢地眨巴眼：“……吃过药了。”
“去刷牙洗脸吧，我买了早饭。”叶修说完就走开了，语气平静得和过往的每一天没有什么分别。
周泽楷贴着门呆愣片刻，运转迟缓的大脑尚不能处理这和预料中不同的反应，下意识地抬脚跟上去，傻乎乎地跟着叶修转悠。
公寓就这么大，叶修一转身，两个人差点撞到一块儿。周泽楷还是那副茫然又心虚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他。
“跟着我干嘛？”
周泽楷原本想着，只要叶修有一点点生气或不高兴的样子，他就马上道歉，毕竟任哪个男的被喝醉的同性按着亲都会不爽。但为什么叶修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放在心上？
难道是他记忆有误，其实那只是个梦？是人类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是，他才没有每天想！
所以……真的是个梦？
青年苦思冥想的纠结表情实在太有趣了，一眼就能看穿，叶修悄悄翘起嘴角，又赶紧压平，故作嫌弃地说：“快去洗澡，一身酒味。”
“……哦。”周泽楷垂下脑袋，沉默几秒后迟疑地问：“叶修，昨晚……”
“嗯？”
我是不是亲你了？这句话在嘴边打转，就是问不出口，周泽楷红着一张俊脸，局促地看着叶修。
“你昨晚喝醉以后非要变成小鸡仔在床上蹦跶，哥按都按不住……”
周泽楷：“……”
“好不容易给你按住了吧，又一直打滚求摸，费了老命才把你哄睡着。哎，可惜没拿手机给你录下来。”叶修遗憾地直摇头，眼中全是揶揄的笑意，“还说家里那条围裙和你不像，明明就是一模一样。”
周泽楷羞得耳根都红了，顶着男人的笑声，扭头奔进浴室。
原来只是梦啊……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失落起来，沮丧地去洗澡
然而洗着洗着，不知道是不是终于从宿醉中清醒了，关于那个吻的所有细节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包括双唇相贴时柔软的触感，还有指缝间叶修无意识蜷紧的手指，微微瞪大的眼睛……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而具体，全然不像一场梦。
周泽楷赶紧关掉花洒，手撑着墙壁发怔，心跳越来越快。
他真的亲了叶修！
那么、那么叶修刚刚的反应……
周泽楷这个澡洗了特别久，久到叶修都开始担心自己刚刚是不是坏心眼过了头，把小凤凰给害羞到郁闷了，青年才从浴室出来。然而一向注重形象连在家里也要衣着整洁的人，破天荒地只围了一条浴巾，赤裸着上身就出来了。宽肩窄腰一览无遗，漂亮匀称的肌肉上泛着一层水蒸气氤氲出的雾光，活色生香，荷尔蒙蓬勃而出，让人无从招架。
叶修正在吃早饭，猝不及防地被美色迎面直击，罕见地露出了一点呆滞。
短短一秒不到，眼睛已经不受控制地把青年全身上下扫了个遍。而后视线相撞，周泽楷腼腆地冲他笑了笑，支支吾吾地说忘带衣服了，便转身回屋。
叶修淡定地“哦”了声，继续吃饭，假装刚刚没有被美色晃了眼，自然也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的周泽楷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得意的狡黠笑容。
原来美人计是真的有用啊，龙君讲过的兵法果然没错，某只凤凰高兴地想着，铆足了劲把自己打扮得英俊帅气，力求以后每天都要做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貌，每个角度都帅得让某人移不开眼睛。
二人到了总局，惯例先去冯宪君的办公室，却见张新杰也在，显然是在等他们。
想起昨日对方说要将连环阵的细节发给师父，叶修便问：“你师父那边有发现？”
“对，但不是连环阵，是这个。”张新杰将平板转向，推到二人面前，屏幕上正是在刘皓公寓中和在郑胜超藏身地下找到的那个诡异阵法。
阵法的构成有其讲究，或是对应阴阳五行，或是对应九宫八卦，起承转合缺一不可。之所以说刘皓公寓里的阵法诡异，就是因为它的构成乱七八糟不成章法，毫无逻辑可言。张新杰在阵法一道上已经是特管局佼佼，仍是看不出所以然来，便和连环阵一起发给了他师父。
他的师父毕生醉心研究阵法，一眼就发觉这阵法有熟悉之处，恍惚在哪本古籍上见过。彻夜查阅后，终于在一本记录东汉时期巫术阵法的古籍上找到了熟悉感的来源。
“华夏自古以来少数民族众多，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独有的巫祝文化，不断在历史中诞生又湮灭。师父找到的这一支在东汉末年灭绝了，是羌族与汉族融合的后裔，阵法吸收了中原道教的部分精华，又保留了它自己独有的特点。”
张新杰滑动屏幕，展示了其他阵法，如出一辙的乱七八糟，显然乱中自有其序。
“关于它的用途，目前只有一个粗略的推测，应该是一种极其阴损的邪术，用人的血肉魂魄、怨气尸气来炼制法器，再用于诅咒之术中。”张新杰说，“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会在刘皓的公寓中找到人体残骸。”
“还有当初郑胜超的案子里，为什么一直找不到那三个受害者的尸体。”叶修接口道，一边和周泽楷交换了个眼神，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郑胜超处的阵法中心放置的应当是龙眼。用血肉怨气来炼制龙眼？他们想拿龙眼做什么？
之前调查刘皓，主要是怀疑他与郑胜超逃跑一案有关。根据总局的调查，在龙眼进入地下拍卖会期间，以及郑胜超逃跑到尸体被发现的这段时间，刘皓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因此怀疑的方向主要在于他以内鬼的身份，给郑胜超提供了许多华东办事处的信息，包括叶修的生辰八字，以及为郑胜超逃跑制造机会。
但眼下看来，刘皓在这件事中的牵涉或许比所有人想得都要深，难怪他一听到风声就跑了。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众人都在默默思索，叶修忽然打破沉默：“我们忽略了一件事。”
冯宪君精神一振：“你说。”
“之前对大阵的存在仅仅只是推测，找到龙骨后才被证实。因为龙骨和连环阵都完好无损，阵法过了几百年还在运转，大家都放下心。但如果没有龙骨呢？”叶修抬眼问。
“……你是说，龙眼被取走以后，它作为镇物的连环阵已经不完整了，混沌或许已经跑出来了？”冯宪君顿感心口抽痛，赶忙揉了揉。
“跑出来不至于，否则大半年过去早乱套了。”叶修看向周泽楷，“小周，如果它本体仍然被封印着，有没有可能通过这一点阵法的漏洞，影响到外面？”
周泽楷想了想，点头道：“混沌的话，可以。”
“你怀疑混沌和刘皓之间有合作关系？”张新杰问。
叶修顿了顿，虽然不想让冯宪君太堵心，还是直说了：“我怀疑在龙眼被取走之前，阵法已经松动了。小周感觉到龙眼共鸣那段时间，刘皓没有到过S市，我不认为混沌能影响到华中这么远，偏偏还找上了刘皓。或许刘皓还在华东的时候，就接触过混沌了……老冯，你的药呢？”
冯宪君听到一半就顶不住了，呼吸急促地按着心口。张新杰连忙把冯宪君扶到办公桌边，帮他把速效救心丸服下。缓了几分钟，冯局长一脸沧桑地抱着保温杯，有气无力地说：“得赶紧把刘皓找出来！”
“这是自然。老冯，您老也不用想得太糟糕。混沌不会不知道剩下三个阵法的所在地，但是咱们脚下这个，这么久了它都没动手，可见是有什么限制了它。”叶修安慰道，“我们还有时间，就是龙骨的保护措施一定要做好。”
“唉……我知道。”冯宪君长叹口气，一件事还没理清楚呢，新的麻烦又冒出头，真是左支右绌，令人心梗。
叶修打量他脸色渐渐恢复过来，笑着说：“没事儿，大家都在，总有办法的。总局这边要是暂时没什么事儿，我打算先回华东一趟，刘皓的事得深入调查。”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冯宪君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正是华东办事处提交上来的。
TBC
不好意思来晚了，整理了一下后半的大纲然后莫名卡文卡了好几天。脑子不好如我真的不该写剧情文……反复重写几遍好像还是有bug，有发现的话请告诉我，谢谢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