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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叶哨向】联星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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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的手骤然收紧,呆呆地望着叶修,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青年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嗫嚅着说不出一个字。

“没有你想得那么糟,”叶修定定地看着周泽楷,眼神和语调满溢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他们没有怎么为难我,只是以观察实验结果为主。而且我只被俘虏了不到四十八小时,就被大眼他们救出来了。”

周泽楷一个字都不相信。不为难叶修,可能么?联盟第一向导的名号带来的威慑在敌军中更为恐怖,他们既然俘虏了叶修,一定会用尽手段让他失去抵抗,连投射精神暗示都做不到。

他只要稍微想想己方对俘虏会使用的拷问手段,就已经足够全身的血液冲上大脑,将理智焚成灰烬。

然而叶修的表情依然那么从容,仿佛述说的这一切与他无关。通过精神连接,他们彼此的情绪无法伪装,叶修很平静。周泽楷努力平复住翻涌的情绪,低声说:“继续。”


叶修被俘虏时是未结合向导,按道理新药对他没有什么致命效果。敌军实验人员密切观察了两天,没有得到让他们满意的数据,很是失望。后来王杰希率领微草来救人,将整个实验基地夷为平地,顺带缴获了一些来不及被销毁的新药样本,和两个敌方的实验对象。

叶修被秘密送往联盟总部,冯宪君紧急抽调了方士谦为他治疗,同时设立了特别小组,连夜对新药的成分作用进行分析研究。

过了足足一个月,在无数次的实验及身体检测后,一份厚厚的报告被送到了养伤养到无聊长毛的叶修面前。

第一向导叼着烟,转手把报告递给一旁的方士谦:“老方,你总结一下。”

方士谦只能一脸冷漠地把特别小组的研究心血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做出总结:新药对向导基本没什么负面影响,但是向导一旦完全结合,和TA结合的哨兵就是完蛋的节奏。

叶修惊得烟都掉了,烟头在病号服上烧出一个小洞:“老方你逗我玩儿?”

他把报告拿过来,翻到最后结论章快速浏览过几页,自嘲地笑了一声:“这么奇葩的新药,亏他们研究得出来。”

叶修一时间还难以消化现实,他对自己身体可能产生的异变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受影响的会是另一个人。

方士谦倒是很平静,研究他也参与其中,自然知道关系厉害:“你应该庆幸你是未结合。”

桌对面的男人重新摸出一支烟点上,眼神悠远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才懒洋洋地笑道:“是啊,还好我是未结合。”

烟雾朦胧了叶修的表情,连声音听起来都带着几分不真实:“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都得保持未结合?哥这辈子都得当单身狗啦?”

“从概率上来说,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多大概率?”叶修打断他。

方士谦沉默了一会儿:“万分之一。”

“呵呵,”叶修笑了,“别说万分之一,就算是二分之一的概率,我也舍不得赌。”

“你……有心仪的哨兵了?”方士谦表情有点扭曲,他实在没法把叶修和“心仪”两个字联系起来,然而此刻的叶修只能让他推导出这一个结论。

“有没有重要吗?”叶修淡淡道,“你不如说说具体怎么个完蛋法。”

“完全结合的话,最短一个星期,最长一个月,哨兵会开始出现激素紊乱和神游,一旦症状出现,恶化到失感只是几天的事。精神结合因为其不彻底性,对哨兵的影响较弱,但是长期保持精神结合状态,不出一年,最终结果也是……“

方士谦没有往下说,叶修也没有再问。他只是挥挥手,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辛苦了”,便晃了出去。

门外,冯宪君正在等他,带着一丝苦笑:“都说完了?”

“嗯,”叶修手插在松垮的病号服口袋里,略略思考后问,“老冯,这事儿的机密等级是?”

“S级。”

S级,八大军区最高层和首席都可以在特殊情况下向总部申请知情权。轮回今年还不在八大军区之列,然而最多不过明年初,周泽楷就会以轮回首席的身份,出现在八大军区的席位之中。

叶修垂着眼,懒洋洋地笑了笑:“老冯,帮我一个忙呗?”

“你说。”

“这件事,不要告诉小周。”

冯宪君怔了半晌,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吧。”

叶修回到嘉世后,因为任务失败和一个月毫无联系,和陶轩之间嫌隙更大,关系破裂几乎已成定局。陶轩心里还扎着另一根刺,在他把两张结合申请递给叶修时,那根刺因为申请人的名字扎得更深更疼。

“叶修啊,你准备什么时候同意小周的结合申请啊?”私下含怨再深,陶轩面上依然一派和气,“让人等了两年多了,也差不多了吧?”

叶修翻出办公桌里的公章,头也不抬地在申请表上盖下一个大大的“驳回”。鲜红的油墨刺痛了陶轩的眼睛,如果叶修当初留下周泽楷,嘉世会是现在这样吗?八大军区又哪会有轮回挤进来的份?

明年的综合评定还未出结果,然而联盟内部早已甚嚣尘上,轮回夺走的一席之位,将会是嘉世。

“我不会和他结合。”

陶轩越想越是愤怨,冷不丁听到这一句,差点一口血哽在喉咙,温文有礼的伪装几乎崩裂:“为什么?”

叶修没说话。陶轩知道他一向不屑说谎,一旦保持缄默,别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他嘴里撬出一个字来。

他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低着头的叶修,眼中闪过一丝阴毒,连句客套话都不愿多费口舌,拂袖而去。

陶轩是普通人,叶修感知不到他的情绪,可是光听那重重的关门声,也足够他确信接下来在嘉世的日子只怕会更不好过。

可是那又如何?

他看着手中的两张结合申请表,周泽楷的签名工工整整,申请理由一栏只有一个“无”。

周泽楷一贯的作风,低调不张扬,自信决断,比起长篇大段的动人告白,他从来只用行动来说明自己。

而这一份热烈坚定的心意,却注定要被辜负。

叶修抚摸着申请表上青年端正的证件照,分别两年,又经过各种历练,当初犹剩的一点青涩稚气早已从青年分明的眉眼间褪去。现在的周泽楷,足以当得起第一哨兵的名号。

他一手养大的小孩儿,他只想让青年在属于他的王者之路上,更长远更无牵挂地走下去。

叶修本以为这事就此尘埃落定。周泽楷虽然执着,毕竟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可能几十年如一日地追逐一个不会回头的幻影。叶修想着或许再等几年,周泽楷就会放弃了,轮回也不会任他一直保持未结合。

谁知道这小子居然搞出一个激素危向……叶修简直做梦都要把自己气醒。

他冷眼看着周泽楷低头阅读手中的诊断报告。报告多是专业术语,理解起来有些费劲,青年花了些时间看完,便把报告放到一边,抬头看着叶修,眼神像是在催促着下文。

叶修不能理解他平静的眼神,狐疑地问:“你看完了?”

周泽楷点点头。

“……你就没有点感想?”

周泽楷想了想,“哦”了一声。

叶修:“……没了?”

青年眨着眼睛:“已阅?”

叶修:“……”

已阅你个头!要不是全身乏力,叶修简直要暴起把周泽楷打一顿,让他回忆起过去十年里每一次输给自己的恐惧。

他不死心地又追问一句:“哥说了大半天,你到底听懂没?”

周泽楷的眼神有些委屈:“嗯。”条理清晰,逻辑分明,怎么会没听懂呢?

叶修不能忍了:“听懂了?那你知不知道要是和我结合,倒霉的是你啊?!”

周泽楷思考了一会儿,困惑地反问:“呃……一样失感?”

叶修瞬间哑火了。

两人心里都明白,周泽楷的激素危向并没有好转,只是因为精神结合保持在了稳定状态。除了完全结合,哨兵的激素危向是无解的。精神结合如果没有重新加强,两个月之后就会自然消退。如果叶修拒绝再次结合,周泽楷的结局也仍然只有一个,失感。

结合与否,都是一样的终点,只分时间早晚而已。只要周泽楷拒绝和其他向导结合,唯一的希望,反而落在那万分之一的几率上。

都说叶修心脏,他倒觉得这小子是心黑。

周泽楷无辜的表情看在叶修眼里,顿时一点都不像小白兔了。他冷哼一声:“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拿自己的命威胁我?”

青年微微一笑:“没有。”

他的命,本来就是叶修的。从十年前他选择跟在叶修身后离开小旅馆开始,他就已经将一切交付到叶修手中。

再说,这也不能叫威胁,最多最多,只能算是拿捏住叶修的一个软肋而已。

看着叶修气得想咬人的样子,周泽楷笑得更开心了。他侧过头,深深望着叶修,明亮的双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叶修,喜欢我?”

无关任何拒绝结合的理由,周泽楷想知道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叶修无奈地看着他,最后别过脸望向窗外。

“是不是傻,不喜欢你我说这么多干嘛。”

青年笑弯了眉眼,仿佛全宇宙的星河都落在他漆黑的眼睛里,时间就此停驻。周泽楷看着薄薄红晕慢慢染过叶修的脖颈,漫到他的脸颊和耳尖,连眼角都浸了一丝洇红。周泽楷的心是软的,又砰砰跳得急切,无数爱意在嘴边打转,却笨拙得不能化为言语,让他情不自禁地倾身向前,吻住心心念念了十年之久的那个人。


TBC


下章不是车,直接完结!(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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