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日夜不休日叶不修至夜不休至叶不羞 的百粉点文，点梗养成反被扑

*私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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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欣军区，兴欣塔，天气好得能让人忍不住哼起小曲儿，连一向庄严肃穆的塔在阳光下都多了几分可爱。方锐抱着一叠文件，穿过空无一人的射击训练场，一路吹着口哨，踢踢踏踏地进了塔一层的指挥部。

一般的塔里，指挥部这种军区大佬们常年待着的地方，都设置在了塔的最高层，以示威严高冷。只有兴欣因为某位叶姓上校连电梯都懒得坐，直接把指挥部放在了一楼。又因为兴欣还是一个新军区，人员尚未完备，指挥部只有一间房，进了塔左转第一间就是。

方锐小心地推开一点门缝，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面而来。作为一个哨兵，这烟味就跟生化武器似的，五感调得再低还是会被薰一个跟头。

“老叶！”方锐用力敲门，“赶紧把窗户打开！”

门里传来椅子被推开的声音，懒散的脚步声，开窗的声音……方锐等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指挥室的烟味散了不少，但是空气仍然污浊缭绕，连瘫在椅子上看简报的男人的脸都看不清。

方锐也不管现在还是冬天，直接打开风扇。叶修披着一件军外套，嘴里还叼着半根烟，腿翘在桌上，看着随时要滑到桌子底下去。

“喏，15号的结合申请。”方锐把手中的文件留下一张，剩下的全扔到叶修身上，“啧啧啧，老叶啊，三十岁了还是联盟哨兵心中一枝花啊，在下佩服。”

“什么三十，哥还有三年才三十。”叶修还是瘫着没动，散落在身上的结合申请他看也不看，只向方锐伸手，“拿来拿来。”

“干什么干什么？”方锐把文件藏到背后，“反正你都要拒绝人家的申请，我帮你盖章就好了，客气什么！”

叶修喷了他一脸二手烟：“注意素质，赶紧拿来！”

方锐笑得十分猥琐，故意把薄薄的A4纸在他面前晃了下，又翻过来，大声朗读起来：“申请哨兵：周泽楷。所属军区：轮回……”

叶修突然跳起来，作势要抢，方锐早防着他呢，扭身就要躲开。按理方锐作为一个哨兵，身体素质怎么也不会输给向导。但是叶修比他更猥琐啊，身为战友还给他临时下了个精神暗示，方锐一晃神，手中的结合申请表就已经易主他人了。

“我去老叶，说好的同室不操戈！”方锐抗议。叶修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瘫到一旁的沙发上，把一地狼藉留给他收拾。

方锐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一脸哀怨：“哎~见色忘义！”

叶修当没听见。

方锐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大红章，随手拿起地上一张结合申请，也不仔细看，就在“向导意愿”那栏盖下了一个大大的“驳回”。

他捡一张盖一张，不多时就把几十张结合申请全驳回完了。这事儿兴欣的人做得都很熟练，每个月1号和15号是固定提交结合申请的日子，兴欣离联盟总部远一点，被申请人要到第二天才会收到这批申请。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给叶修的——作为联盟第一向导，而且还是未结合向导，申请结合的哨兵能绕着兴欣塔排好几圈出去。

不管其中有多少哨兵是脑残粉借机抱斗神大腿，有多少是自视甚高，又有多少是纯粹凑热闹碰运气——毕竟没有规定哨兵一次只能提交一张结合申请，广撒网的未结合哨兵还是很多的——兴欣军区成立两年半来，再加上之前在嘉世的两年半，只有一个人，五年来每月两次的结合申请，一次不落地写了叶修的名字。

方锐看看对着那张已经不能更熟悉的结合申请发呆的叶修，摇摇头，抱着手中的文件悄悄退了出去。

关门的声音响起，叶修把纸盖在脸上，叹了口气。他一动不动地躺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起身，走到桌旁，拿起大红章。

申请哨兵：周泽楷。所属军区：轮回军区

被申请向导：叶修。所属军区：兴欣军区

申请理由：无

叶修看着那个苍劲有力的“无”，想象青年写下这个字时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他打开印章，在向导意愿一栏，端端正正地盖了一个猩红的“驳回”。

叶修捡到周泽楷的时候才17岁。普通人家的小孩儿在这个年纪还是一把不知世事疾苦的青葱，他却已经作为一名向导带领着嘉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斗神的名号已经隐隐响亮起来。

那时他去轮回军区出任务，因为任务性质机密，他没有走官方程序向轮回军区寻求支援，而是自己单兵潜入。休息也使用了民间设施，连轮回塔都没有进。

两天之后任务顺利结束，叶修熬了两宿，先睡了一整天恢复体力，晚上才准备动身回嘉世。

小旅馆离气势恢宏的轮回塔不远，按理治安应该不错。但是隔着两个街区就是贫民窟，各种小偷强盗骗子乞儿混迹其中，连带着周围几个街区也阴森森的，一到晚上各家各户就大门紧锁。

叶修一向心大，也不避讳绕路，就挑着最短距离走。寥无人迹的路上连路灯都灭了好几盏，他看着悠闲，仍然保持着应有的警惕，因此当一个衣着褴褛的小孩儿从一旁的巷子里向他冲过来时，他第一时间就把手按在了枪套上。

那小孩儿被好几个混混一样的男人追赶着，也不见慌乱，十分冷静地逃跑。迎面撞见叶修，他似是不想将路人卷进麻烦里，临时脚下转弯，又窜进另一条小巷子里去了。

“兔崽子你给我站住！”那几个男人咋咋呼呼地咒骂着，跟着冲了进去。巷子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只听一声怒骂，接着又是好几声怒吼和惨叫，伴随着打斗声，叮里咣啷的很是热闹。

叶修好奇地站住了，伸长脖子往巷子里瞅了几眼。几个人影晃动挣扎，过了一会儿，那小孩儿一个人出来了，身上多了好些伤口，脸上青青紫紫，一手攥着个被打到变形的水管，另一手在嘴角胡乱擦了擦，扭头吐出一口血沫。

小孩儿又瘦又小，衣不蔽体，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洗过了。他杀气腾腾地走出来，看了叶修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叶修看着他瘦弱又倔强的背影，心想这小孩儿的眼睛可真好看，点着两簇火似的，黑夜里也亮得出奇，仿佛无论什么样的绝望都不能将他压倒。

他心下微动，正想再多看两眼，就看那小孩儿突然晃了晃，啪叽一下倒在地上。

叶修：“……”

他跑过去蹲下，轻轻拍拍小孩儿的肩：“你没事吧？”

小孩儿神志迷糊，也不知道是谁在和他说话，只是有气无力地说了一个字：“饿……”接着就晕过去了。

叶修摇摇头，把小孩儿弄到背上站起身，皱了皱眉：“这也太瘦了……”

全身都是骨头，硌人。

他背着小孩儿走了很远，直走到城区外围，才找到个干净的小旅馆。旅馆主人一开始不愿意接待他们，嫌小孩儿身上脏。叶修好说歹说，保证一定先给小孩儿洗澡，又多给了一倍的住宿费，旅馆主人才勉强地给了他们一个双人间，还答应给他找一套小孩儿能穿的旧衣服。

叶修进了客房，先把小孩儿放进浴缸里，又问主人点了晚餐，放在小桌里端进浴室。

小孩儿被饭菜的香味弄醒了，睁眼看到一个陌生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坐在马桶盖上抽烟，眼前摆着几样许久不曾见过的新鲜饭菜。那少年冲他摆摆手，说：“快吃，吃完洗澡。”

小孩儿呆呆地看着他，虽然怀疑这少年别有居心，可是他实在太饿了，再想想自己一无所有，也不怕别人企图，抓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叶修看着他吃完，又把干净衣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端着空盘子离开了浴室。

小孩儿仍然呆呆地坐在浴缸里，疑惑为什么这个梦还没醒。以往他梦见好吃的，总是第一筷子下去，梦就醒了，他又回到了潮湿阴暗的贫民窟，饿着肚子，试图在垃圾桶里翻点能吃的出来。

叶修听浴室里半天没动静，又开门进来了：“怎么不洗？”

小孩儿不说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难道是个傻的？”叶修嘟囔着，过来帮他把脏衣服脱掉，扔进垃圾桶。小孩儿全身都灰扑扑的，花洒一打开，流下来的水都是黑灰色的。

叶修干脆脱了自己的上衣，半个身子探进浴缸帮他洗澡。小孩儿被湿热的水蒸气迷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模糊，只能看到那双白皙修长沾满泡沫的手，温柔地一点点地洗去自己身上的污垢。

叶修把他从头到脚冲了好几遍，总算把小孩儿洗干净了。小孩儿是真的瘦，看着有十一二岁，因为营养不良，实际年龄可能还得大一点。皮肤紧贴肋骨，四肢关节清晰凸起，看着就叫人心疼。

他拿过一旁的大毛巾，把小孩儿仔细擦干，又给他套上衣服，让他去外面待着，自己也忙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小孩还站在浴室门口，手紧紧抓着衣摆，不敢坐也不敢走。他实在是被叶修弄迷茫了，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对素不相识的自己这么好，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留下，该不该离开。

叶修自顾自地擦头发，歪到床上点了根烟，看看还傻站着的小孩儿，问他：“会不会说话？”

小孩儿眨巴着大眼睛，慢慢地点头。

“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小孩儿想了想，说了实话：“周泽楷。”

TBC

已经预感到中下肯定写不完